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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尾聲時間點的一點衍生

基本上是尼古(平田彰宏)視角的灰二以及走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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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田彰宏端著酒杯豪飲了一口,突然感嘆地想著,儘管春天的夜裡拂面的風還挾帶著一絲沁冷,但啤酒果然還是要大口暢飲才對味。

他身旁不遠處有幾個素未謀面的後輩正圍著爐子、七手八腳地忙著把火燃起來,還有幾個被喊出去跑腿採買,而人都還沒來齊的此刻,雙胞胎卻已經鬧騰地有點醉了。他選擇站在庭院裡比較空曠且不起眼的一角,這樣一來後輩便無須為了招呼前輩這點枝稍末節的禮數而傷透腦筋。

這並不是他畢業後第一次回到青竹庄,但之於他們所有人,竟都成了最後一次在青竹的會晤。

明天的這個時候,青竹庄將夷為一片平地。

 

他想起青竹第一次住滿的歲月裡,每當城太城次追逐笑鬧中又不小心踏破了地板,抑或是梅雨季來臨,屋內各處擺滿了為了盛接漏水的或大或小的瓢盆器皿而使整個青竹庄成了名符其實的障礙賽道時,眾人皆叫苦連天地說著為什麼這麼破的房子還能住人?嘴上雖這麼說著,眾人卻也繼續住了下來。

而如今曾經他們口中那麼破的房子也終究要壽終正寢,而他們以此為名、久違地重逢於舊地。

相聚不為了狂歡,取而代之則是為了緬懷。

 

 

 

棕髮的男子手裡端著剛醃漬好的肉品,自他身邊一跛一拐地走過,平田默默看在眼裡許久,終於再也沒忍住說,「灰二,給他們小鬼頭忙去吧,你去那歇會兒。」

男子回過身來,嘴角上彎著的仍然是那彷彿一切無傷大雅的弧度,「城太城次他們兩個說很久沒吃灰二流的烤肉了,機會也難得才想給他們做的。」

「但現在這也不缺人手,你個大前輩不必事事親力親為吧,那邊那個學弟,這裡來接下手!」

 

平田的音量不大,卻足以讓不遠處的後輩們停下手邊的動作。他看見他們的臉上都不約而同地浮現了感到不妙的表情,但儘管如此,其中一人還是手腳利索地跑來接過清瀨手中的鍋子,附帶一個恭謹的敬禮後又迅速地回到了嘈雜的人群之中。

平田撓了撓頭髮,他自認方才的語氣並不十分嚴肅,但他轉換立場思索,或許前輩的命令一事對於後輩們已足具威嚇。他似乎可以預料不久後在後輩之間將會流傳著,那個身材魁梧粗獷的前輩很有學長架子云云的流言,但他聳了聳肩,若真是那樣其實也無所謂吧──

 

 

「看他們這樣對前輩畢恭畢敬又誠惶誠恐的模樣,好像回到高中時代一樣。」

 清瀨取了自己的酒杯走到平田身旁,輕輕地抿了一口,「別嚇新人啊前輩,青竹裡明明沒什麼前後輩的規矩,況且我確實也閒著。」

平田不禁聳起肩膀,對清瀨的話不置可否,你以為藏原那小子是回來撞見你忙進忙出的姿態還能笑地雲淡風輕的圓滑傢伙嗎,但他並沒有說出口,只是拿杯子碰了清瀨的杯子,也沒等對方反應過來便兀自一飲而盡。

 

清瀨在他身旁笑了起來,說話的語氣卻意外地與清朗的笑聲有些相左,「竟然連阿走和城太城次都畢業了啊。」

「怎麼、你也學會了這種老頭子似的發言?」

「前輩,從各種層面來看您並沒有立場這麼說我喔。」

伶牙俐齒這點仍舊沒有退步吶,平田本還想繼續和他鬥上幾句,抬眼卻發現清瀨的眼神似曾相識──

他看著眾人嘻笑打鬧,目光卻穿過他們看向更遠的地方,他在笑,但他也並非在笑。

 

 

麥子香,酒精與二氧化碳,青竹庄庭院草坪的氣味。

 

平田覺得今夜他邂逅了許多久違的事物──他不曾錯看,那是藏原住進青竹前清瀨經常流露的眼光,就像在殷殷期盼等待著什麼一樣。

*

平田彰宏時常會想,他或許是發現這一切的第一人。

事實上他亦覺得自己身為那個第一人是理所當然的事,畢竟他是青竹九人之中和清瀨相處最久的人,比與之同級的阿雪和King還要更甚。

他無法明確說出自己是什麼時候察覺清瀨在逞強,抑或是打從一開始他的直覺便告訴他,每一份無法言明的執著背後必定都藏有故事──而不管那個故事美好與否。

清瀨入住的那天,他為了完成一份兼職的急件直到清晨才入睡。

隱約之間平田察覺他的房門被以一種規律又不至侵略的頻率敲響。他本不以為意,卻在意會到也許是那白髮蒼蒼的房東為了交代遺漏的入住事宜因而前來的當下便睡意盡失,但事實與他意料的大相逕庭,門外站著的卻是一個清秀的大男孩。

「初次見面,我叫清瀨灰二。」

除了清秀之外,平田很快就對清瀨這個人有了不一樣的心得。

儘管賢慧一詞用在男人身上實在有失恰當,但他不得不承認清瀨實在能幹地過分,他以極快的速度便熟悉了青竹上下由大至小的家務瑣事,甚至時常在平田猛然想起已經接連好幾天睡過垃圾車經過的時間點,手忙腳亂地衝出門口才發現,清瀨已經替他把囤積著的垃圾都清了。又或是某一天他意外地在早晨醒來,撓著肚子思索是否該去商店街的便利店隨便買些麵包或三明治果腹,卻被廚房飄來的味噌湯香氣給吸引過去,而後情況竟也自然而然地演變為一日裡有兩餐都仰賴於清瀨之手。

再者,舉凡謙遜有禮,作息規律,還有很多你所料想得到的不勝枚舉的褒揚辭彙,套在清瀨這人身上似乎都不顯突兀,有這樣的後輩兼室友在,在日常起居的層面上確實算得上無可挑剔了,但比起為生活品質的提升而感到寬裕,他對於''清瀨''這個人倒更在意幾分。

平田點燃了嘴邊的菸捲,呼出滿室蒼茫。

留級多年、堪稱寬政一大不可思議的他在學科上絕對算不上有所建樹,但這麼多年的歷練與打滾倒也並非一無所獲。他自己也曾當過十八九歲的少年,深知那個年紀的男孩,除卻了天性內向的那群,性格或多或少都有著難以潤飾的驕矜與躁動,但清瀨卻不,他讓自己看上去就是個普通的正直的健康的青少年,進而也讓旁人也理所當然地認為他就是那樣。

他總是笑地彬彬有禮,開朗,親密且又疏離。

也罷──平田對著菸嘴又吸了一口,他感覺得到尼古丁與焦油充盈在他的肺臟──反正與他的關係也僅止於恰巧同住在一片屋簷底下的前後輩,清瀨喜歡怎樣懷抱秘密也與他了無干係,

直到他發現在清瀨的鞋櫃裡躺著一雙鞋底被磨平了大半的跑鞋。

熟悉的感覺似浪席捲而來,平田彰宏這才驚覺原來自己一直都失足溺在回憶裡面,就像魚對水的依存,蜂對花叢的嚮往。他突然有點想認識他了,平田這麼想著,捻熄了菸頭。

對田徑的喜愛曾熱烈在他心底綻放過,之於這樣的平田而言,要發現清瀨固定練跑的作息並不是什麼困難的事。他接連幾日都起得早,如同自己所預料地清瀨的房間已不見人影,空的還有清瀨的鞋櫃。

「我啊、高中時是田徑隊的。」

清瀨背對著他,正站在水槽前清洗碗盤,吐出這句話時平田突然沒來由地想,或許襯著漕漕水聲說出來便能顯得不那麼刻意,運氣好一點的話或許對方壓根沒聽清他說了什麼──他僅僅是基於同道中人的熟悉感而搭話的,自己心裏對跑步還懷抱夢想云云都是沒有的事。

他早就看清了。

匡噹。

平田本以為清瀨又會如常掛著那圓融地毫無破綻的笑容說著:可是前輩菸抽得那樣兇看起來一點也不像田徑選手呢。之類的揶揄,但出乎他意料的先是聽見鍋鏟撞擊到磁磚地面而發出的嘹亮聲響,而後是水龍頭持續流洩的聲音。

「真的嗎,前輩?」

平田抬眼一看,有些吃驚──

什麼嘛、這不是也會露出這種符合你年齡的眼光嗎?

*

平田取過啤酒,斟滿自己與清瀨的酒杯,但清瀨卻宛若意識到什麼一樣說了句等等,轉身又取來了另外一個酒杯。

這杯酒是給誰的平田不言自明,本想出言調侃,但清瀨卻儼然是一副不怕他看穿的模樣,他笑了出來,把剩餘的啤酒全倒入杯中。

終究是拿他們倆沒轍啊。

「藏原學長,歡迎回來!」

喔、可回來了,平田這麼想著的同時,卻不及清瀨已經端了盛滿的酒杯迎向來人的動作。

「回來啦,阿走。」

「我回來了。」
 

自從知道他也曾經從事田徑運動後,清瀨的眼睛就亮了起來。而他亦永遠不會忘記,就是清瀨把藏原帶回青竹庄、那個尚未轉暖的春夜裡,那一眼星光被熊熊點燃,正因為那個素未謀面、看似有些彆扭倔傲的大男孩而閃著耀眼的光亮。

啊啊、他果然並沒有錯看,這兩人果然是天生下來就註定要遇到一塊。

平田彰宏從未想過,沒有遇見藏原的清瀨的眼裡,那些閃閃發光的星點是否將就此黯然消散下去,但他可以確信的是,如今此刻,那些星點仍舊不滅,比起他所見的任何一刻都更加熠熠生輝。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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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是要澄清一下這可不是尼灰呀!!我是走灰一直線!!

不過我確實很喜歡前輩組,那種嘴上對彼此都不客氣也不示弱但實際彼此關係心照不宣的大人的牽絆感真是...!

覺得大家能在青竹遇上真的太好了嗚嗚QQ

此外,一直覺得用青竹其他人的視點看走灰會很可愛,雖然這篇走灰元素並沒有很多
大概除了雙胞胎比較粗神經以外,其他人應該都會滿快就發現的、這種感覺?


舊文搬運,歡迎大家跟我聊天><

(為什麼這篇下面有灰灰的底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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