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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黑道paro
  • 流浪武打少年走x竹青堂堂主灰二,時代架空,少年阿走負傷又走投無路的月夜裡的故事

 

 

 

在今夜之前,阿走還沒想過自己的生命可能會在如此極端落魄的境地下畫下句點。

 

他打小沒爹沒娘,自有記憶以來就落腳在市井邊緣最寥落的地方。

年紀小小的他一直認為自己的生命總有一天會結束在日曬雨淋與飢餓之中,可周邊一塊生活的人們倒是善良,要來的飯還會東拼西湊地分他一點,因此日子窮困歸窮困,倒還能過下去。且他倒還有個好才能,就是跑得快。

他自己其實並不覺得這是多麼了不得的才能,跑得飛快難不成能圖口飯吃麼?

 

可偏偏就能。有一天他跑過市集,被一個年邁的菜販給喊住,說小弟弟能不能替我把這些菜送去市集另一頭的那戶門口張著燈籠的人家,有酬勞的。阿走想了下點點頭同意了。

孩子果然是體力充沛的,雖然他足足跑了三趟才把東西送完,可也沒花他半柱香的時間。當他拍了拍手上的塵土、孑然一身回到市集時,老人嘖嘖稱奇地讚嘆說沒見過跑這樣快的人,依約給了他幾枚銅幣,他捧在手裡很是稀罕。

後來市集裡的人管他叫阿走,說有跑步的意思,他沒覺得喜歡或不喜歡,只覺得有名字還不錯,比較像個人。

 

可飄搖在這世界上,又有何處不是江湖?

有一天阿走去市集給人跑腿,當他揣著勞動過後所得到的幾枚銅幣想著總算可以買些什麼回去給平時觀照自己的街坊鄰居時他就被一群面目不善的青年給包圍,不由分說就揍了他一頓,還把他兜裡那幾枚錢幣都拿走了。

──敢在我們幫管轄的地方賺錢,上交點保護費也是應該的。阿走記得帶頭的那個獐頭鼠目的禿子是這麼說的。

那會兒阿走才十來歲,還在長個子,可睡不暖吃不飽的情況下縱然身高輸人不多體格自然也與人沒得拚比。

寡不敵眾之下他眼睛掛了個青黑,嘴角也破了,肚子被踹了好幾下,渾身還痛得要命,可倒沒真要了他的命,他爬了起來,除了疼之外他竟然還能跑。自那之後他便理解到,他必須要有除了能跑之外的武器。

 

可能連老天都要看不過阿走的遭遇,他的天賦竟也在他武打的能力上竄出頭來。

少年脫展開來的恰到好處的瘦高個子讓他保有過人的敏捷,迅雷般狠準的腿技以及潛藏在那薄薄肌肉之下的拳頭力道,總是一身黑的打扮,黑髮和那漆黑深邃的瞳孔,阿走的名字也雷厲風行地流傳開來。

 

──那個''黑色疾風''的少年喲。

 

謠言散播到一定的程度後總能被渲染成另一副截然不同的模樣,知道他的不知道他的,通通都聽過黑色疾風,並且聽之色變,聞之喪膽。

可他又何曾做過錯事呢?阿走這樣想著。他也不為了誰而打鬥,甚至並非出於喜歡,他只是為了活,為了能在世上再吸吐一口氣呀,他用右手按住左腹的刀傷,鮮血從破碎的布料纖維間滲透出來,還在繼續汩汩而出。

阿走並沒有加入任何幫派,加上他盛名在外卻桀傲不遜的性子,自然替他樹立了廣泛的敵意。

他天生就有如同野獸般敏銳的洞察力,普通的暗算基本都無法傷他分毫,可再敏銳如他也沒料想到那些卑劣的鼠輩竟然會讓孩子舉刀。那個笑著朝他奔來的孩子臉上骯髒,還衣不蔽體,阿走心裡沒有別的想法,只覺得親切,像看見了從前的自己。倏然而起的防禦反射還是令他巧妙地躲過了最致命的要害,可一時的情感放鬆卻讓他迎向銳利刀刃穿刺入腹的攻擊。

他勉強將註意力放到聽覺上。傷勢大大削弱了他的感知,敵人的叫喊和腳步還很遠,可要是他沒有負傷的話他早就甩掉了他們了,他看著鮮血滴落在地上,仿彿綻開在地面的血花,成了為敵人指引自身去向的道標。

阿走又擡頭看了銜在天邊的月亮,文豪舉酒問明月幾時有,他卻覺得管他是圓是缺,或盈或虧,一輪明或不明就他一個將死的人看來竟都兩相無異,只覺得灑在身上的月光很冷。

 ──那個''黑色疾風''的少年喲。 冷言冷語又冷不防閃過他的腦海。

 

他長到現在十八、還是十九歲?也罷,反正他自小沒人給他過過生日,他不曉得自己是在漫天飛雪的隆冬裡出生,抑或在響著蟬鳴的夏夜裡降世,他又突然覺得掙紮著活了這把半長不短的歲月在這天地間甚至只是俯仰一瞬罷了。

就這樣閉上眼睛、和繼續茍延殘喘下去究竟哪個比較強一些他都要有些分不清,阿走不禁覺得都怪自己傷得太重,才害他像個初生赤子般脆弱了起來,可他還是向著了無人跡的街道不斷狂奔。

 

不知跑了多久,從不知力竭為何物的他竟也感到脫力。身後的追趕聲越發逼近了,他拐進巷道試圖替自己爭取更多時間,可精神恍惚之際他竟偏偏錯拐了一個彎,繞進了一個死胡同。

「完蛋。」他淺淺地咂嘴,不禁涼涼地笑了出來,自己竟硬生生長出了這麼點吐槽的幽默感讓他備感蒼涼。

他想著等他這麼拐出去,大概會和那些人直接碰上,然後──

 

大抵真會完蛋吧。

 

阿走倚著牆喘著粗氣,額間泌出了不知是缺氧還是缺血、抑或兩者皆是的冷汗,他抬手揩去汗水,覺得自己簡直狼狽得要命,於是扶著牆想坐下,好歹那些傢夥趕到時,他還能用坦然的姿態迎接終結。

可他的重心在下滑的途中就被攔截撈起,他擡了擡渙散的眼,好一會才把視野聚焦在那人的側顏上。

 

「撐著點。」

繞過他臂膀的那段手臂比阿走想像的還要纖細,可就像他的拳頭總讓外人小瞧了一樣,那人的力氣竟意外地並不算小。

太好了、有了支撐他也能繼續跑──這麼想著的同時左腹上忽地就傳來劇烈的疼,阿走沒忍住發出了吃痛的嘶聲,才發現是那人不知哪裡取來了布巾便使力對著傷處按壓,殷紅的血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染深了那塊看上去價值不斐的緞製布料。阿走想,真是可惜了這塊上好的布。

並且──他收回前言,這人的力氣根本不是不算小的程度了。

 

「疼吧?可你失太多血了,要先想辦法止住才行。」

 

「......為什麼要插手?」

 

阿走覺得這不合理。

就算這男人不曉得自己是誰,可一介平民會對一個來歷未知還負傷,甚至後方還有大票意欲置他於死的陌生人伸出援手麼?答案是顯而易見的。何況這男人還攙著自己往大路上走,各種意義上都是自投羅網,一步一步往麻煩裡涉足。他孤身一人倒還能大氣不吐一口,坦蕩蕩地說自己死不足惜,可當一條全然無辜的性命要被捲入其中,他又豈能淡漠以對,年輕男人過於平淡的反應讓他也有些急了起來。

「你難道、不清楚現在是什麼狀況嗎?」

「──那群人在追殺我。」

 

「嗯,我看得出來。」

 

「所以、你為什麼要插手啊!」

 

年輕男人當然沒漏聽他用的是插手一詞,他只是挑了挑那對和容貌一樣清秀的眉反問他,「難道見死不救就比較強嗎?」

這人、簡直不可理喻!阿走幾乎要吶喊出來,眼看距離來到大街就近在咫尺,那些氣急敗壞的齜牙裂嘴的喊著他的名字的聲音就迫在拐彎處──

 

「那群人不是鬧著玩的,他們會把刀刺進你的血肉如同他們對我,你會──」

你會死啊。

 

可那年輕的男人卻一把將阿走拐進角落一處逼仄狹窄的凹陷,當他腦海裡還納悶著這裡怎麼會有這處躲藏點時,他的嘴就被一片潮濕溫暖的東西封住了,耳邊頓時什麼也不剩,只剩那群被盛怒遮蔽了感知的暴徒們,循著他半乾的血跡揚長而去的嘈雜。

 

「──我不會死,而你也不會。」

男人的唇離開他的時候他朝他伸出了手,阿走無法自那悠然落下的尾音裡聽出任何情緒的軌跡,只覺得原來眼前的男人生得一副動人的眉眼。而他這才後知後覺地聞到其人身上微不可聞的竹子的幽香。

 

在他的視野與意識被漆黑吞噬之前,他的眼裡只有眼前這個有著棕色瞳孔的男人,和他背後弧散成一片的冷白月暈。

阿走覆上他伸出的手,而後昏了過去。

 

 

 

 

End.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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